在乌衣巷的深处,太子再次降临,向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乞丐们施舍财物。
然而,他的钱财并不似平常般可以被接受。
无论这些穷困的乞丐如何挣扎和希冀,都无人敢于触碰地上那被遗弃的金银。
他们深知,太子的施舍并非仁慈之举,而是带着诡异的诅咒。
他们纷纷传说,太子的银子是染了厄运的买命钱,谁若捡拾,便会失去生命的尊严,甚至生命本身。
我对此心知肚明,然而表面却装出无比的感激,泪水满面地给他磕头。
或许这样夸张的谢恩表演取悦了他,太子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意。
“孤的银两如此宝贵,”他轻笑,“想要捡起它们便要与孤共度余生,成为孤的一部分。”
我听后心头一喜,原来他所追求的并非人的感激,而是其他更为可怖的东西。
在揭示他的真实意图后,我内心发出无声的笑意:要做人偶的人不是他吗?
他又何尝不是失去了自己生活的自由与尊严?
心中的困惑渐渐散去后我便被他带入了深宫之中。
在进宫的那一刻,我便被安置在一个兽笼之中。
当晚宫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不幸。
透过笼子的缝隙,我看到太子正手持鞭子鞭挞着某个不幸的人。
“你们这些废物,连保护孤最珍视的人偶尸身都无法做到!
孤要你们通通陪葬!”
他的怒吼回荡在宫殿之中。
原来是因为天气炎热导致他珍爱的人偶尸身开始腐烂,而他精心准备的冰块也无法挽回。
随着宫殿中所有的仆役都被打得血迹斑斑,他转向了我。
我被绑在一张凳子上,无法动弹。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手持粗大的棍子朝我走来。
他便是为太子制作人人偶的棍师,据说他有一套独特的手法让人骨骼断裂筋脉损伤,却又能保持肌肤不破裂的完美形态让死者如活人般摆出自己需要的姿势。
“太子殿下的命令是三天后的制作计划提前。”
他冷冷地宣布,“现在就开始打断你的骨头。
在濒临棍棒残酷打击之际,我开始拼命挣扎,呼喊道:“尊贵的太子殿下饶我一命,小人有秘法一桩,能确保尸身历经百年而不腐坏。”
太子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他微微眯起眼睛,挥手示意暂停执行刑罚。
他挑眉质询:“哦?
你有这样的本事?”
我神色慌张却又不失镇定,连忙辩解道:“小人虽然行乞,但祖上以存尸生意为生,专为府衙保存重要的遗骸。
如今我已成殿下掌中之物,何不让我展示这秘法以保一命?”
太子略经思索后欣然应允。
他赐予我五天的时间,用以配置出那神秘的存尸药粉。
当药粉研制成功之后,我被引领至一处冰窖。
在那里,冰床上躺着一个姿容俊美的男子。
他歪着头,四肢无力地下垂,如同被扯断四肢却仍连着丝线的脆弱玩偶。
他的脸色和唇色都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苍白。
只一刹那,我便认出他是我兄长祝祁。
两个月前,他告诉我完成最后一镖后,便带我游山玩水。
然而,我在家中苦等,却始终不见他归来。
经打听后得知,他随太子入宫。
坊间传言,太子痴迷人偶,常诱拐乞丐入宫制作成人偶。
我心如刀绞,却不愿相信我的兄长会遭遇此劫。
祝祁是江湖上独一无二的首屈一指走镖师,位列琅琊榜武力排名之首,无人可伤他分毫。
我强行忍住泪水,努力平复情绪,小心翼翼地给兄长涂抹药粉。
同时,我试探性地问道:“此人骨骼之奇堪称世间罕见,殿下是如何寻得此等骨骼绝佳之人以制作偶人?”
太子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无所谓的笑:“他曾在敌国机关房中救我出困境,我见其身手矫健敏捷,是制作偶人的绝佳材料,便设下计谋将他迷晕后制成了偶人。”
我手上的指甲陷入了柔嫩的肉中,挤压出了殷红的痕迹。
对于阿兄这位英勇而仁义的侠士,我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
他舍身救人,却遭遇了恩将仇报的悲惨命运,命丧黄泉。
太子殿下,您欠下的血债该如何偿还呢……存尸药粉的效力惊人,仅仅不到两个时辰,阿兄尸身上的腐臭气息便开始逐渐消散。
紧接着,一股迷人的异香开始弥漫开来。
原本腐烂的尸身也神奇地复原,看上去与活人无异。
太子殿下喜出望外,将我留了下来。
他坐在宝座上,神态轻浮地审视着我:“你这臭叫花子还有点用处,叫什么名字?”
我低声回答:“回殿下,小民没有名字。”
我与阿兄相依为命,如今他离我而去,我的名字也变得不再重要。
太子殿下诡异而笑,随口说道:“那你就叫小草吧。”
他接着说道:“小草生命卑微,正符合你乞丐的身份。”
我低下头,双手交叠于地,恭敬地磕了一个头:“谢殿下赐名。”
我的谦卑表现讨得了太子的欢心,他决定让我留在身边做贴身女使。
我这样一个无父无母、无权无势的乞丐,在他看来用起来很放心。
然而,他同样担心我的背叛,因此给了我五毒散作为控制。
每隔五天我便需服下一次解药,否则便会毒发身亡。
太子微笑着提出这个条件:“如何?”
我轻轻抿了抿唇,然后上前从太子指尖取下那粒鲜艳如血的解药,面无表情地吞入腹中。
随后我在地上跪下,语气坚定而诚恳:“小草愿为太子殿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当太子悄然离去后,整个宇宙似乎陷入了沉寂。
皎洁的月光如银河般洒落,点缀着繁星闪烁的夜空。
晚风轻抚,正是家人团聚,共叙家常的美好时光。
倘若我的兄长尚在人间,今晚必定邀我于庭院之中,浅酌几杯。
我缓缓走近冰床,凝视着兄长那仿佛沉睡般的遗容,泪水如泉涌般无法止住。
在我的童年记忆中,父母早已离世,是兄长一人艰辛地将我抚养长大。
当其他男儿还在为学堂里的严肃氛围而抱怨时,他却已在为了生活的柴米油盐而忧心忡忡。
在最艰难的时刻,我们甚至无法负担一个馒头的费用。
为了不让我受饥,他冒险行窃于街头。
然而,这一举动被身手不凡的走镖师祝氏夫妇逮了个正着。
他们夫妇见我们孤苦无依,心生怜悯,便收养了我们。
为我的兄长取名为祝祁,而我则被命名为祝愿,寓意着平安与祈福。
祝祁深知自己的责任,为了继承镖局生意,他日夜苦练武艺。
因其骨骼清奇,很快便在江湖上崭露头角,声名鹊起。
而我,却未能如兄长那般坚韧不拔,凡事总是三分钟热度。
然而,这也让我得以涉猎广泛,略知天下事。
因热爱中药名称,我研读医书,了解人体每一个筋脉和关节的奥秘,知晓针灸的致命之处,进而研制出精巧的机关和木偶人。
对香料的热爱让我精通调香之术,知道如何将各种香料巧妙搭配,于无形之中置人于死地。
时光流转,每当我提及关乎生死之事时,阿兄总是以一种近乎苦笑的神情,温和地笑看着我:“怎会什么话题都能牵扯到性命之忧呢?”
在我即将炸毛之际,他轻轻摩挲我的头,用力揉乱我的发丝:“不过你的想法确实是好事。”
阿兄的包容让我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我那些天真烂漫的日子,不是在池塘边摸鱼,就是在鸟巢下掏鸟蛋,这样的淘气举动让祝氏夫妇倍感头疼,他们说我缺少了镖师应有的沉稳。
然而阿兄总是站在我这边:“阿愿从小便历经苦难,如今她快乐平安便好。
愿她随心所欲,做她真心所爱之事,镖局的担子,有我承担就足够。”
因此,我唯一的烦恼便是无法亲身去见识这世间的壮丽景色。
岁月流转,祝氏夫妇相继离世后,阿兄独挑大梁,忙碌的身影常常难以寻觅。
为了补偿我缺失的陪伴,在我及笄那年,他承诺在我成年之日完成最后一趟镖局任务,然后带我游历四方。
阿兄素来讲信用、守承诺,然而这一次,他却失约了。
及笄之日那天,我早已收拾好行囊,在大门口等待他的归来。
直至夕阳落山,依然未见他的身影。
后来多方打听之下才得知,他跟随太子进入了深宫之中,自此音讯全无。
对于一向信守承诺的阿兄来说,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他在宫中遭遇了不幸。
据闻那太子性情残暴,任意妄为,曾在乌衣巷拐拐骗诱乞丐入宫,将其制成活生生的人偶。
在他的眼中,乞丐的命运微不足道,多一个少一个都不会引起世人的